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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毅《新诗十九首》观览
文/凸凹
唐毅的诗歌我自认为是熟悉的。印象中,他的诗非常唯美——像月光、水和绸缎,柔美、静美、古典美、抒情美、高贵雅致美杂揉其间,几乎可以称作宋词、元曲的现代版。唯美,或是他对诗歌的最高和最低考量指标,这一点,他用他的诗集名《一切很美》,为我们提供了足量的佐证信息。这一次,读他的《新诗十九首》,既往的印象调了过个儿。
可是,我发觉我不管怎样提炼、归纳,都不如他自己说得真切和全面。他在《论诗四律》(组诗)中,直接用标题说,一、是诗但《不说是诗》,二、诗须《自然呈现》,三、诗应有《隐喻及其他》,四、诗句当用《口语,或吐气若兰》。
唐毅的《新诗十九首》,跟他先前的诗比较,的确是一些不像“诗”的诗。“记得我家当年,种卷心菜不卷/葱葱啊,蒜苗啊,韭菜啊,又老是被鸡啄/只有萝卜长势喜人/全然能够长成一副萝卜的样子”(《 白水萝卜》),这些句子分了行却依然不像诗,但跟上“提着缨子,拔出萝卜也不会带出泥/白水一煮就飘出清香”这样的句子,谁还能说不像诗就不是诗?唐毅要的就是这种“不说是诗”的“自然呈现”的景观与境界。这样了似乎还不够,为了“不说是诗”的“自然呈现”,他还要求自己的诗口语化,要求自己的口语不吐则罢,一吐就是“吐气如兰”。比如:“江湖就这么近/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轩然大波”(《茶馆》)。“小城也有杨柳岸/也有文君当垆,她们都长着一把小蛮腰/所以街上灯是红的酒是绿的”(《 醉酒》)。此类例子不用举了,一举,就成了对唐毅《新诗十九首》的复制粘贴。
这三个维度组合,让唐毅的诗变得日常、明白和瓷实,变得真实、庸杂得像我们具体的生活。这种一味的“自然呈现”,也不是唐毅认知的为诗之道,他还需要用“隐喻及其他”这一维介入进来,一实一虚,一明一暗,搭建起自己诗歌的房子。“一浇花天就下雨/我就会问这是什么意思嘛”(《 在露台浇花遇雨》)。“楼上的邻居搬家,搬走了我家的屋顶/楼下的邻居搬家,搬走了我家的地板/一张席梦思格外醒目/只剩十七层雾在那里硬撑”(《虚惊》)。“我看见许多马匹没入时间/而雪后的峰峦,却不时露出头来”(《一个下午》)。
“隐喻成为了现代诗歌那无拘无束的幻想最得力的风格手段。隐喻向来是为诗学变革服务的。”德国批评家胡戈·弗里德里希的这一识见,刚好成为了唐毅启动成诗平衡机制的需要。
日常入诗但诗不日常。这既是指唐毅单首诗歌的生成法则,又是指唐毅阶段性写作的革命手段。唐毅的目的很清晰,他要使不是诗的汉字组合成诗,他要使他的诗只是他的诗——只是他一个人的诗。
一个诗人一生的诗作可能会由若干阶段的诗作构成,而每一阶段呈现的面目又各各不同,因此我们才常常说,喜欢某某这一阶段的诗,不喜欢某某那一阶段的诗。唐毅在这新近阶段里,无限倾注、关怀身边那些司空见惯、熟视无睹的事物,抽丝剥茧般从事物细节中发现诗的毫光,饶有兴致、乐此不疲地施与和奉呈自己的个人化理解,让词与物在自己那有生命有灵魂的诗心的磨芯中自然流出诗行的汁液。至此,庸常的东西有了光,冰冷的汉字有了温度与性灵。唐毅的《新诗十九首》都是“八行”,前四行大多为基本的日常“事实”,后四行大多为不基本的非日常“诗实”,二者的有序有效交媾,进一步凸现、延伸了自己一贯擅长的对语汇的拆解重组能力、对史事的解构转新路数。
每位诗人都有不同的诗歌理想,唐毅恐怕属于这一类:创造自己,复制自己,创造自己,如是反复,如是呈展。
(原载2014年2月21日《遂宁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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