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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魏平:我是一个让石头说话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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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前我注意到凸凹开始写影视剧本、短篇、中篇小说,比如诗事小说《颜色》,他保持了一个诗人对文字的敬畏,更可贵之处还在于他把那些存留在记忆里的史料、往事、哀痛、血泪,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叙事。他试图用超越现实的叙事方式,在对历史经验的提炼中,以嘲讽、暗喻来面对历史、现实及未来世界的不可知和不确定。针对他新近推出的两部共近60万字的长篇小说,著名作家、《人民文学》杂志副主编邱华栋认为:“如果说这两年小说界开始有了三线军工题材作品的动静,与成都凸凹的勤奋写作有着巨大的关系,高密度见刊的五个中篇和两个短篇,体现出这一题材和写作艺术的新高度。这肯定是对当代文学的显著贡献。”

    2014年是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作出“三线建设”重大决策50周年。50年在历史长河中是弹指一挥间,在三线建设地区却历经翻天覆地、沧桑巨变:三线建设在内地构筑了具有相当规模的门类齐全的科研与生产相结合的现代工业和交通体系,形成了门类齐全的较为完备的我国国防科技工业体系,为内地培养了千千万万无私奉献的高素质人才,并形成了奉献祖国、艰苦创业、团结协作、开拓创新的三线精神,在共和国建设史上具有伟大的战略意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重要的现实意义。

    周所周知,诸如“大三线”一类的题材,处理难度极大之处在于,很容易遁入既往的写作模式与道德立场,成为标准的“制式”之作。著名文学评论家,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白烨指出:“从成都凸凹笔下的‘大三线’作为冷战时代的军工企业,曾是国家工业战线上的一道特殊风景。但这个现实的风景却在文学作品里长期缺席,因而这部《大三线》小说的问世,在写作题材上带有弥补空白的重要意义。还令人欣慰的是,《大三线》经由一系列鲜活的人物形象,写出了‘大三线人’在宿命般的人生运程中的喜怒哀乐,生死歌哭,以及由此体现出来的‘大三线’由建设到投产,由式微到转型的演变过程。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部由人物志编纂的三线史。”

    鲜活的人,那些与自己生活血肉相连的人与事,才是凸凹关心、维系的所在。他曾经说:“从地缘讲,我说过我是龙泉驿人、都江堰人、万源人、孝感人。但从职业、行业、工作讲,我总是说,我是三线航天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谁叫我一做梦就到了沟里到了7102厂呢?”这样的观点,就决定了《大三线》的价值,是用具体的人与事,来凸显“大三线”的深远意义。著名作家、《收获》杂志编辑部主任叶开感叹道:“对复杂人性的探底,对历史与现实的关照,对战争与和平的叩问,使成都凸凹的《大三线》成为一部良心之书。”

   凸凹对我强调,读者如果时间忙,可以只读其中一二章就OK了;您如果读了一部分,搁下,回头再读,又忘了哪章读过,哪章没读,没关系的,打乱章节顺序读,一样可以过癮……

  


 

【实录】

 不为人知的龙泉驿“剿匪”往事

    记者(以下简称记):两部长篇出版期这样密集,有点紧锣密鼓的意思……

魏平(以下简称魏):《大三线》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201410出版)。我的长篇处女作《甑子场》比前书晚出版两个月(201412月出版)。,密集出版,其实是一种巧合。

    195025日,解放军一七八师政治部主任朱向璃及护送他去某国大使馆赴任的一个加强班,途经成都郊外龙潭寺乡时,被叛乱分子惨无人道地开膛剖肚、凌迟惨杀,史称“龙潭寺惨案”。以“龙潭寺惨案”为发端的西南各地土匪暴乱事件,由邓小平、刘伯承、贺龙上报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后,毛泽东主席十分震怒,于19503月签发了《剿灭叛匪,建立革命新秩序》的剿匪令。自此,“变天”与反“变天”的斗争开始了;自此,一场空前的、长达三年多的剿匪战斗在全国打响。成都平原上,紧接“龙潭寺惨案”,更大的“三三叛乱”又在以洛带镇甑子场为中心的成都东山地区爆发……

 

    记:这段历史,还不太为大众所熟悉……

    魏:洛带一个迷雾缱绻、石头会说话的客家小镇。洛带镇在清朝时叫甑子场,我使用这个地名,目的是更靠近民国地缘。场有八角井,据说三国时期蜀汉后主刘禅游玩甑子场,不慎将手中玉带滑落井中,刘禅急令太监淘井,不料一淘井便风雨大作,一停止便风平浪静,再一淘又风雨大作,无法将玉带捞起,从此甑子场更名为“落带”,后演变为“洛带”……

 

    记:1950年,龙泉驿、洛带一带的土匪猖獗,一次战斗中,曾有5000余名土匪围攻解放军征粮队。当年在龙泉洛带剿匪中献身的49名解放军官兵就长眠在今天的洛带烈士陵园。这一题材,以前还没有被作家花大力气研究、写作过……

    魏:我的长篇小说《甑子场》就是以“龙潭寺惨案”和洛带镇“三三叛乱”以及叛乱发生前后的诸多真实信息为小说背景,将事件整合、锁定在一个政权更迭不断的场镇“龙洛镇”上,以历史和现实相互穿插的回环结构,传奇而又真实地讲叙了中国解放初期大背景下,”一个女人与三个带枪的男人和一个不带枪的男人”之间的温软而残忍的独特情感博弈。在变天与反变天的血腥博弈中,又切转出了桃花与罂粟花的故事。而变天与反变天的历史记忆,又是从当下变地与反变地的对峙与冲突中牵扯而来……

“一个女人”指20岁的美丽地主婆扣儿,“三个带枪男人”指从小追求扣儿的长工、叛乱首领鱼儿,60岁的镇长、自卫大队总指挥安,年轻革命者、公安科长禾。“一个不带枪的男人”指的是扣儿的首任丈夫、地主蛋。我是希望通过《甑子场》的写作,至今鲜为人知的罩在国家级重大史实上的氤氲迷雾,至此尘埃落定。

 

    记:《甑子场》的人物皆有生活中的真实原型。

    魏:《甑子场》里的“男一号”安的原型刘惠安,原是民国洛带的末代乡长,也是共和国洛带的首任乡长。根据《龙泉驿区志》记载:刘惠安两度兼任金堂、简阳、华阳三县联防办事处主任,民国政府军队路过洛带甑子场,未经他许可,不准进街。史载,牵动并引发1950年全国性大叛乱的引线,是成都东山客家小镇上“一位中年妇女的女儿”,她就是《甑子场》“女一号”扣儿的原型。

 

 

 

客家小镇与一场国家宏大叙事

记:你在《甑子场》扉页上写着:“谨以此书献给那些牵动了历史重大事件与重大进程而又在历史尘埃中消弭得无踪无影的小人物。”这表明了你的立场。

魏:我采用了一种历史和现实相互穿插,如史诗般反复咏叹的结构。以现实中访谈扣儿婆婆来确认历史的真实,以逝去的回忆和传说来营造故事的传奇,把读者带到探究历史真相和追寻传奇故事的双重刺激中……枪,在小说里有更丰富的寓意。它既是枪炮之枪,是血性、暴力,也是男人之“枪”,是性,是欲望和爱情。所以,小说所呈现的,是人性下的诗意,在历史车轮下的无奈和不可把握。

 

    记:这是诗人写的小说,也是一部诗意与小说融合的试验文体。这仅仅体现在结构上的反复咏叹,更体现在你对小说氛围的营造上。清洁、诗意的语言表达,独到而睿智的叙述方式。对人性与心灵近乎恐怖的开掘,对命运与疼痛近乎死亡的关怀。扣儿、安、禾、鱼儿、蛋,这些小人物在一个小镇上的逗留、来去,颠覆既往言路的同时,碎片醒来,重新拼合成一九五零这个特殊年份的国家镜像……

    魏:那些要人命的枪炮声,改变着历史,改变了甑子场的天,但对扣儿而言,这些都无关紧要。只是,那枪炮声,总要了她男人的命。所以,《甑子场》枪炮中的故事,对于扣儿而言,到底不过是青春桃色的回忆。那回忆里,有咬牙切齿的爱,也有咬牙切齿的恨。60多年过去了,仍旧如此真切和疼痛。

《甑子场》与“非虚构小说”

记:《甑子场》的叙述让人联想起起源于美国的“非虚构小说”。诺曼·梅勒不是“非虚构小说”的命名者,此词是另一个名作家杜鲁门·卡波特提出的。1965年卡波特出版了他的超级畅销书《在冷血中》,在招待会上他说这本书是“非虚构小说”,这是他所首创的“新的艺术形式”。

    魏:著名文艺批评家、茅盾文学奖评委何开四说:“《甑子场》傍依一个客家小镇启动和开展一场国家层面的宏大叙事,读来我竟不能肯定它是不是时下所谓的‘非虚构小说’。说它是纯粹的小说吧,它在建构纯粹的文学性的同时,其事体又有一种真实的模糊镜像。说它是田野实录吧,无论是结构、叙述、语言,还是对在历史与现实之间穿插的故事的处理,又有一种书卷气浓郁的先锋文学的光泽与质地。多文类、多文体的搓揉与黏合,复合逻辑的立体美学呈现,应该是凸凹对中国新世纪长篇小说在一个方面的贡献。”

 

记:这类依靠小说叙事报道历史、新闻的写作,比如“新新闻主义”“纪实小说”,与“非虚构小说”并无很大不同。所不同的是:前者的写作者是记者,后者是作家,这二个行业已慢慢有合二为一的趋势。

魏:在汉语的非虚构写作里,还有一个价值向度。以往的新闻特写、报告文学、纪实小说等等,多是为某个训令服务或张目。“非虚构写作”彰显的价值尺度是真实、自由、独立等特质,它着眼的文本价值是让事实回到文学,让历史回到现实,让“高大全”回到血肉丰满的具体人物。

 

    记:你一手写诗,一手写小说。对你来说,诗和小说是互文共生的关系还是两条平行前进的轨道?对于同时操持小说和诗歌的作家来说,诗歌的惯性是否会干扰到小说的逻辑?

    魏:我的诗和小说应该是两条平行前进的轨道。但我并不满意这种状态与方式。俺是诗人,又是小说家,怎么能容忍诗与小说各走各的路,不说话,不交集,一条路走到黑,陌路人一模样。难道是我内心有意无意的排斥(我不允许诗歌的高蹈、抒情等入小说,也警惕小说的逻辑、叙述入诗)?又难道是我没有互文共生的能力?为了证明我对互文共生的认可与接受,我用信得过的小说资源,写了与小说同名的诗:《颜色》《睡觉问题》《给我一把枪》《花儿与手枪》《时刻准备打仗》《保密费》《球时代》《鬼市》等——这个习惯,我大约还会延展下去。这是小说入诗。我还让诗入了小说。我的中篇小说《总统套房》就是由我的一首诗歌《经过装修工地》(原载《诗刊》1999年第二期)改造、拓开而来。这个小说在《中篇小说选刊》转载时,要求写个“创作谈”,我就在《一首诗歌的小说路线——中篇小说《总统套房》创作谈》说:“诗歌的生成,让我终于透了一口气。但是,随着时间的强行介入,我不能不感到时间的深刻——时间在装修一词上积累的尺度与重量,让诗歌不堪重负。”

  

    记:始于成都波及全国的“剿匪”题材的《甑子场》,也得力于你诗人的敏锐。

    魏:我想说的是,这样的痛感往往给一个人的身体、境遇有关,但又不止于此。但是从来没有空降到纸面的灵魂之痛,痛不是拿来炫耀的,而在于痛从体内折断黑暗的过程。就是说,没有在身体中“看见”和折断,也就无法“说出”。我想成为一名让石头说话的作家,我的经验使我完成了“朝向事物本身”的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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