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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桑眉《姐姐,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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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

个人经验的揭疤叙事

——桑眉诗集《姐姐,我要回家》闲谈

 

作者:成都凸凹

 

 

翻开桑眉的诗集《姐姐,我要回家》(成都时代出版社201610月),几乎每一首都有人物,有故事。其人物,多以你、我、她(他)指代。这是桑眉的一种习惯:将我隐起来,用你和她轮番出之。为什么要将作为作者的我藏匿雪山背后不以真面目示人?我的理解是,如是的处理就使作者获拥了一双全能全知的上帝的眼了,这样就可以让笔触打破传统言路,更加无所顾忌和忌惮,从而在抽丝剥茧的成诗的征途中抵达表达的枢纽和生命的极地。一个简单的人称的变化,就让她避开了复杂、紧追不放的麻烦与解释。小聪明有时可以撑开大格局。

如此一来,她的诗基本就有了叙事记事的成份——她在叙事记事的老式慢行火车上,搭载着她的饱含心跳与温度的议论、抒情、赞美和抱怨。她拒绝向飘渺空无的未来和大词说话,她只愿轻轻重重揭开时间和记忆的疤痕,用关涉痛痒的亦矛亦盾的冰火两重天对过去说话。即使是刚刚过去才一秒钟的过去,她也要打量几眼,看是否需要诗化成字、字化成诗。

她在这册装帧漂亮、全彩、首印三千本的诗集里都叙了记了些什么呢?归纳一下,大致有三个板块(三个方面)的事:一是对地理(含地缘、风物等)的及物诗化,如组诗《九寨纪游》《河流运送信物》等;二是对朋友之情的描述、感念与追记,如《姐姐,我要回家》(组诗)、《相对》《你来,或我往》等;三是对故去亲人的回忆与怀念,如《太平镇》(组诗)、《寄辋川》等。

虽为三块,三分天下,但三者在诗集中的权重却是不对称的,情感与篇幅的法码明显偏向对故去亲人的回忆与怀念——毛估占了诗集一半页码以上。这也就决定了诗集的主体调子与核心气场:愁怨、忧伤、无奈、沉底到骨子里拔也拔不出来的痛。2011220日,以及春天,以及河流,是诗中多次出现的日期和情绪引发源。《凋零》《现场》等诗读来令人想哭,哭声未出,泪水就流开了。“他一生只死一次/她却要在一生中每一个(可能)美好的时刻/(选择)怆然死去……”

桑眉的另一类诗却有完全反向的心绪,明亮,轻快,赤着“流浪”过大半个中国的女脚活蹦乱跳,甚至还不乏那大把大把的可爱极了的童趣。“我捂着落回怀中的心跳/像捂着一道温柔的闪电/那么喜悦!”(《瀑水漫溢》)“我爱把屋子弄得整整齐齐/把兰花和绿萝放在离得最近的位置/祈祷自己和她们一样清洁、美好。”(《琴声在时光尽头》)这些诗充满了乐观向上的美好力量,并且是这两年写的近作,这就趋向并形成了一条让人放心和欣慰的路径:一个新的桑眉走出来了,无论是心情还是诗艺都走出来了。诗城成都是她的又一个起点,也是可以安放她琥珀身心的一处安逸的蓝色梅园。

以自己的成长为案例,以自己的经历为炼炉,桑眉于绝决的揭疤叙事中呈现出的诗艺是显而易见的。她在自由散漫、又天然又小资、又粗心又敏感,和不守规矩中建立着自己的规矩;在追求自我、碎片和微不足道的小中,建立共识的大,整体的大。“艺术的本性是诗。诗的本性却是真理的建立。”(M·海德格尔《真理与艺术》)不功利,不说谎,永远只听从内心的召唤、灵魂的指引,是写作中的桑眉的道德律令与信仰底线,更是她的为文真理。——正是这些特质与异像,让桑眉推开云障与华灯,从波澜壮阔的女性诗人的河流中纤柔而坚固地浮现了出来。

 

2016/12/2

 

(载《读者报》,《北海日报》2017.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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