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景
作者：凸凹
坐在你的月光下，草坡起伏了
一些风开始沿面前的弧线
去了大海。一些风
开始做羊的事
被羊啃过的草，半弯着腰
想象自己粗胳膊粗腿的样子
风俯下更低的身姿：更轻，更细碎的话语
而你，正把你的遥远和无常
搁放在我身边
安稳，温良，像低矮的草，追随
北上的羊
像风，把世界挡在世界之外
小小的月色，堪比恰当的祖国
2017/8/7
〖唐月赏析〗
令“草坡起伏”的风、“沿面前的弧线去了大海”的风、“做羊的事”的风、“俯下更低的身姿：更轻，更细碎的话语”的风、“把世界挡在世界之外”的风，十三行诗，前后五次写到风，不免给人一种风是主角的错觉。然而，“眼前”显然不止有“风”景，还有风中起伏的草坡、“被羊啃过的草”，当然，还有只见“羊”字，不见羊的“羊”，而所有这一切，不过是诗人卖的关子、打的幌子、布置的场子、定下的调子。“坐在你的月光下”的“我”，“把你的遥远和无常/搁放在我身边”“安稳，温良，像低矮的草，追随/北上的羊”的“你”，才是画面的主体，“堪比恰当的祖国”的“小小的月色”才是“我”“眼前”和心中之“景”，“像风，把世界挡在世界之外”，“小小的月色”的半透明糖纸中只包裹着“你”、“我”两枚糖球，这“恰当的祖国”里惟余“你”、“我”两个子民，“我”亦君亦臣，“你“亦月亦人。“小小”二字充满了无限怜爱，“祖国”一词浓缩着不尽深情。无疑，这是一首干干净净的情诗，“小小的”、甜甜的、甜甜的，甘美中似乎还隐隐有点酸酸涩涩的。同时，也不难看出，诗人一路编织下来，这首诗也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薄薄脆脆的，而有着它不易察觉却耐人寻味的丰富性和厚重感、柔软度与弹性。它更像是一幅颇具匠心的画，从构图到色彩，从背景的渲染到主体悄无声息、不着痕迹的潜入，尽显诗人非凡的“画功”。浑然天成的良辰美景、流淌其间的微妙情愫，无不令人叹服：“眼前有景”道不得，“月光”题诗在上头。
一一2021.1.10
徐南鹏/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