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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冠诗人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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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http://q.blog.sina.com.cn/poetlaureatenetwork/bbs/topic/tid=16006234

 

 

    凸凹(1962.3—):原名魏平,祖籍湖北孝感,生于四川都江堰,在大巴山生活、工作过二十多年。当过设计员、规划员、编辑记者、公司经理、政府职员等。

   著有《大师出没的地方》《桃花的隐约部分》《大河》《手艺坊》等多部诗集和《花蕊中的古驿》《天下客家》(合著)、《纹道》《民族花灿》等多部随笔集及批评札记集《字篓里的词屑》。亦写有小说、舞台剧等,系30集电视连续剧《滚滚血脉》编剧之一。《凸凹体白皮书》收有60位批评家、诗人对其作品的评论。

   现居成都龙泉驿。

   通联:

610100成都市龙泉驿区北泉路83号美丰花苑3-2-8魏平

电邮:cdtuao.2004@126.com

QQ:826506105(不聊 


                            

 

                    凸凹实验诗选

 

 

                       

               ◆《纪念》

                     ——给安娜·阿赫玛托娃◆

 

阅读你,是一九八九年秋天,

而那时,你七十七岁的少女的肉体,

已离开我整整二十三年

和一个漫长的、只隔着乌苏里江的夏季。

 

百年诞辰,却无一字、一词留下,——

不仅是我,全世界都在向前,向前,

连莘莘学子们也在忙“别的”。

内部在外部找到恰当的平衡。

 

而“阿赫玛托娃”,这个词,这个

男性俄罗斯中巨大的女性意象,

压迫、教化了我十一个春秋——

直到今天,我还迷失在白桦林围成的“室内”,

没有走出

一场紧跟一场的列宁格勒的飞雪。

 

“我活在世上……

你知道吗,这样的运道

我只巴望

仇人同我分尝。”

 

这是在巴黎,美术的海洋中,

谁与二十二岁的美丽结下诗歌的深仇?

是啊,我们的运道,竟如此相似

又这般不同。

 

反革命的前夫……

永远的未婚夫……

独子列夫……

风雪中的祖国,皇村,肺结核的阴影……

 

我看见没落贵族的女儿,一个角色的难度:

矛盾,复杂,愁怨中的刚强:

刚强中的焦灼,宽容,反复,

和一次、一次,离去后的离去。

 

我还想用数字说话:写作,六十年,你。

我为写作而写作,贵在坚持;

你为神祗而写作,直到

肉身消亡——化为神祗。

谁比谁更无道理可讲?

 

“世上没有人比我们更豁达,

没有人比我们更傲岸、朴质。”

吟着这句诗,我矛盾,复杂,诚惶诚恐,

娘胎里就开始羞红

——至今不敢当众朗诵。

 

                                           2000.4.1

 

 

 

 

 

                         ◆《大 河》◆

 

一条大河,横亘在面前,大得不流动。

整个世界,除了天空、夕阳,就是大河。

尤利西斯漂泊十年也没见过它的样子。

没有岸,水草,鱼歌,年月,蚂蝗,和蝶尘。

我甚至也是这条河的一部分。

对于这条大河,我不能增加,删节,制止,划割。

或者推波助澜,掀起一小截尾部的鱼摆。

夕阳倾泻下来,没有限度地进入我的体内。

无数条血管像无数条江流涨破中年的骨肉。

仿佛恐龙灭绝时代的那场火灾、那场大血。

布满整条大河,地球,这个黄昏的呼吸。

又仿佛混沌初开,分不清

天在哪里,地在哪里,水在哪里,血在哪里。

我见过河南的黄河,重庆的长江,青岛的海。

还见过川东地区山洪暴发的样子。

它们都没有那么大,那么红。

并且,早已先后离开我的生活,远去了。

我所在的龙泉驿没有河,因此缺少直接的联想。

现在,除了在阅读中碰见,我已很难再记起它们。

这条大河,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

还到不到哪里去。而那个黄昏的场景,

不仅在夜晚,甚至白天,都会不时出现。

仿佛一个梦魇,一种幻像,大得不流动。

只有那水的声音,日夜轰鸣、咆哮、让我惊怵。                                          

 

2001.1.12

 

 

 

                    ◆《我看见三个持枪泅渡的彝人》◆

 

那年我六岁,小说中的场面,还无法看见。

是生活

为我打开了生活。

 

我看见三个持枪彝人走进汹涌的后河。

我看见汹涌的后河走进他们的衫口。

我看见他们把河水压在身下。

 

他们三人,完全一个姿势:

左手持枪,右手打水——

像三块匀速移动的石头。

 

这是夏天涨水的季节。

能有什么事不能放下。

能有什么事不能等大水退去再做。

能有什么事比活着更要紧。

把大水压在身下,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土著想也没想过。

 

河对岸是万源县城。

河这边是一个叫盖家坪的山冈。

盖家坪把万源县城俯瞰了个遍。

 

在盖家坪,我和父亲母亲,两个兄弟

住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平房里。

门前有棵歪脖子核桃树。

 

我爬在树上高声喊叔叔。

十几个男孩站在树下高声喊叔叔。

叔叔,叔叔,我要子弹壳。

叔叔,叔叔,我要铜子弹壳。

 

三个泅渡过来的彝人把机枪架在山冈上。

醉了的时候,叽哩哇啦吼叫。

我看见一个年轻农妇把一桶米醋往他们脸上泼。

我看见三张脸红彤彤的,像三枚小型的太阳。

 

那年我六岁,什么也不明白。

我看见他们当时是明白的,还给过我子弹壳,铜的。

现在,他们是否依然明白,我已无从看见。

 

2001.8.3

 

 

 

 

                             ◆《捉放虫》◆

 

搬开夜色的残砖,眼睛降至草根

那些虚构的动静、速度,或一小团肉

那些地上的星星

在月光的毛孔间出没

忘记睡眠、仇恨和危险

它们嘤嘤而婉约地唱

有那么一会儿

右手:母指和食指间

产生了柔翅的扑打、软体的悸动

呵刀锋前的抚摸!

那一会儿过去

刽子手回到冰鞘,小虫子回到草丛

我发现指拇们无比欢愉——

一张松弛、广大、向善的脸

 

2004.1.9

 

 

 

 

 

 

                          ◆《中原,或一头牛》◆

 

……火车呜呜,大巴呼呼。气喘吁吁的

中原,我追赶着那头一动不动的牛

。坚硬的铁壳盘旋于柔软的毛发

——那些古树和大草,载着我

爬上牛背粗陋的弧线

。扯一把云霓。吹一坡竹哨。扬一轮

响鞭。暮霭升起,没有谁回应谁的努力

,伏牛山哪来牧童

?这头牛不大,不哞,不走

:十万把犁铧跟着它,十万块耕田

跟着它;三条河流来谒拜,每一滴水

都如我一样洁净、驯服和虔诚

。长江、黄河和淮河

是那三条河流的名字

 

 

                          ◆《鸟,或黑色的河》◆

 

;鹳在无限的天空飞翔,河在西峡

描出它的轨迹;鹤在

史书和梦中说话,河在斜晖中

波出鸟的声名

。鹳飞过,一袭贵族的灰麾投影河中

:肉质、浓密、黑得发脏,又像

汤汤铁水突然跳起。没有人敢

以手试水。而河水

一经掬合掌中,即刻透明至无,隐身消失

,令明眼人致瞎,盲者睁眼

。这个时候,鹳河上涨,进入

逝者的肌体,达到生者的高度

。每年夏天,不知祭河的那个童子

都来自河边哪座村庄

 

 

                      ◆《另界,或房中的成行》◆

 

。一次午间小盹,老界岭就把我抛在它的

脚下——那个刚好可以描述它的位置和界限

。准时起床的同伴进入莽莽群山:一万个

自然和不自然,扑向并消融于

一个稍大的自然。我在老界岭迎宾馆

独自倾听群峰用岩石漱口的声音

。我看见伏牛山,那头把腿脚插进大地的牛

,正用一根背脊竖骨的回忆,找到它

奔跑的高度,信念的旗尖

。并用骨岭作界,为盲眼的大地发祥最古老的

计量和刻度。这是不能进入

灯下黑的阴谷,在房间想象,或在

室外溪畔溜达,远远望去的快乐,另界的

快乐。九月二十三日,整整一个下午

,我在缅怀老界岭的智慧中退出地平线的梦芯

 

 

 

                    ◆《进退维谷,或一个上午的平衡》◆

 

,双龙潭的龙,像两条垂落白云的

美腿瀑布。不把龙潭沟走通畅,不骑在龙的

七寸处,见不到这处仙境。那儿

泉水充盈,水草缱绻,很适宜

跑马,唱歌,生儿育女

。下山,退出沟口的溪畔

,我在一个瓜妇摊上,买了一个

长得像沟口的八月瓜:玲珑,精致,张开

。这之前,沟谷中间,一男一女,两个

信佛的同伴,从一个猎人手中买下一只獾

,又把獾放归山中。我看见獾

倏忽不在,双龙潭

,是它两眼放光、飞纵的方向

。我几乎可以判定这只獾与我有同样的性能

 

 

 

                        ◆《卧龙岗,或顾一个典故》◆

 

:少时,罗贯中的卧龙岗,一下子

降至我左侧,一块大石上:三个字三分天下

,满脸都是南阳的春光。农人的踏歌声中

,我听到汽车追着杀人的马达声

。去、返程式中的茅庐,加上武侯祠最里边的

那个茅庐蜡像,下午

在湖北籍杨姓导游小姐陪同下

,一个空庐被我迎面顾了三遍,回头望了

三遍。右边的汉代科技馆,更右边的

恐龙博物馆,更更右边的三个古代国家

,对称着

一介布衣的秋日午眠,一个青年的十年躬耕

 

                            

                        ◆《呓念,或恐龙蛋的抒情》◆

 

!那么多恐龙在这里下蛋,那么多蛋

在这里变成恐龙

!它们迈着堆满山腱子的脚

穿云海,跨大河,从地球每一片森林

走到这里,又从这里

走向地球每一片森林

。站在今天,我以白河和一棵桫椤的眼睛

看见最远最远的西峡

,恐龙走在大海上,飞在

天空中,就像一个一个的蛋

在大海中飞翔,在天空上滚动

,发出人类另外的叫声

。而我们的诗歌从岩石骨头中抠出的

楕圆之物,正是恐龙在大限来临时

,为坚硬的家园打下的沉甸甸的伏笔

?嗯,怎么说蛋都行,一直不停地

说下去,就是不能玩蛋。玩蛋约等于完蛋

?……

 

 

                 ◆《穿皇袍的河,或车过黄河》◆

 

;而黄河两岸的人,更习惯驾车、骑车、摆渡

、步行过河。我是一个距黄河很远的人

,飞机或火车给我的坐卧快捷,远远大于黄河

在皇袍中裸奔的速度。一纵而过的宽阔

,药尿一样的黄,锁住了五千年的

渊薮。黄河让熟悉的

更熟悉,陌生的更陌生。来得快的面影

,去得更快的背影!亲人,在母亲悠慢的沙指中

得以掩埋。而飞机上那扇渭南的黄河

,火车上那节洛阳的黄河,直到

八千里路云和月几升几落也没读完——刨不开的

老巢和竹简文字,与黄河等深

?甚至在离黄河遥而又遥的高原

,在没有黄与河的异邦,我们也能于黄肤色下边

摸到一条古老而浓稠的河在身体内循环不已

,闪着太阳的光

 

 

                       ◆《南阳扒着晚饭时,或暮色中的白河》◆

 

以白文公姓氏命名一条河,以

“南阳堂号”作为白裔祖祠

——我这样理解白河与诗人白居易的缘结

。九月二十一日,南阳扒着晚饭时

我从梅溪宾馆走出

去寻一条河,并从河中取得我的晚餐和钥匙

。出门右拐,右拐,左拐。二十来分钟的步行

,穿过斑马线,就到了白河面前

。我不该吃惊的:它

有着诗歌的干净、宽阔和朦胧

;而从桥栏看去,它表面的平静,也如

古代诗人的朝廷官阶——那诗人外的另一个

身份:波澜中的平静,谪途中的

一次又一次回朝。就像河

满脸皱纹的平静中,悬着突临的风雨和

悄悄摸上床来的暗礁

。白河流动,追击,它把大海挡在外边

——不因固守成为死水,让大海

回到大海——以免远古的汪洋

顺着河床,卷土中原,大海爬上伏牛山巅

 

2006.9于中国西峡·第五届伏牛山金秋诗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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